水行者表深,使人无陷;治民者表乱,使人无失,礼者,其表也。先王以礼义表天下之乱;今废礼者,是弃表也,故民迷惑而陷祸患,此刑罚之所以繁也。
在水中行走的人,会设立标志来表示深浅;同样,治理国家的人,也会设立标志来表示治乱与否。这个标志就是礼制。先王用礼制标记天下动乱,废除礼制,就是放弃这个标志,会引起人民迷惑从而陷入祸患,之后的结果就是法律的增加。
在这里,荀子将礼视为天下动乱与否的风向标,并认为,礼制的废除,带来了法律逐渐增多。换而言之,正因为“礼崩乐坏、人心不古”,为了更好治理,法律就被摆了出来。
事实上,这是倒果为因。
治乱世,用重典。带有强制力的法制会比仅仅道德约束的礼制更能够震慑人心,使其遵纪守法,从而维护最后的底线。倘若法纪松弛,才会带来真正的悲剧。刘备入蜀,诸葛亮依法治理,蜀地风貌立即比起刘璋法纪松弛时期要好很多,反而赢得百姓拥护。所以,并不是法律的增多导致乱世,恰恰相反,正因为乱世,更需要法制。
而治乱风向标的礼制,仅仅通过道德束缚人心,例如周厉王时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结果不堪重负,国人暴动将其推翻。但是当时礼制仍然存在,仍然导致国家动乱。所以礼制并不具备约束人心,更难以维护治理。真正的治理,恰恰是通过法制。
例如上元节,君臣与民同乐。万人空巷,看似歌舞升平,但却因为鱼龙混杂,给予不法之徒各种可乘之机,处理各种骚动、动乱的,不正是各种法律条款吗?
何况,礼制还存在最大的问题:礼制是各种风俗流传固定产物,换句话来说,与时代保持微妙的差距。所以单用礼制来治理,往往感觉隔靴搔痒,不像可以废立的法制,总能够与时俱进。
当王莽通过各种手段,和平接受禅让时,礼制并不能阻止;其后王莽颁布一系列新政,试图直接用过去的条例来治理国家,结果导致的是天下皆反。只有中央集权建立,重新恢复法制后,天下才重归稳定。
或许,这也是为何崇尚礼制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却选择法制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