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德州市夏津县位于华北平原中北部，约有40万城乡常住人口，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县。春节渐近，记者在该县各级医疗卫生机构采访时真切地感受到，尽管此轮新冠疫情高峰带来的影响仍在持续，但无论在城区还是乡村，忙碌的医务工作者心里都多了一分底气和坦然。
发热门诊接诊量明显回落，但住院压力还没有减轻
1月5日15时许，夏津县人民医院急诊大厅门前，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车一停下，医务人员就快速把患者推进抢救室。“准又是个急茬儿。”急诊科主任马洪鹏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径直奔向抢救室。至此时，急诊科当日已接诊近70人次。
接近17时，在该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病区医生办公室，科主任殷洪志终于有时间坐下来休息片刻，门外仍不时传来各种医学仪器的嘀嗒声。“床位从54张加到了64张，每天都是满床状态。”殷洪志说，在该病区收治的患者中，超过80%是60岁以上的老年人，“病情相对较重，仅次于在ICU的患者”。
夏津县人民医院党总支副书记、副院长高伟通过分析医院数据，大概勾勒出了此次疫情的时间线。“去年12月17日到22日，发热门诊高位运行6天，最高日接诊超过125人次。”高伟介绍，发热门诊高峰过后大约一周，该院急诊科日接诊量达到123人次的最高值。作为德州市首家获颁互联网医院牌照的医疗机构，该院线上诊疗也在此次疫情应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感染高峰期间，线上发热门诊、普通门诊的日接诊量达到300余人次。
感染高峰已经过去，发热门诊、急诊科的接诊量明显回落，但普通门诊、住院等业务压力还没有减轻多少。“住院患者从去年12月20日就开始攀升，至今年1月4日，在院人数已从309人增加至926人。除儿科外，目前各内科病区都在超负荷运转。”高伟说，医院内科住院楼5个病区都在走廊里加满了床，很多科室都在收呼吸科的患者；重症医学科床位储备已增加至30张，目前收治了17名患者。
眼下，CT室是医院里最繁忙的场所之一。“高峰已经持续了近10天，拍CT的患者每天都在300人次左右。”夏津县人民医院CT室副主任孟祥伟介绍，约80%的患者是做胸部CT检查，“最初约有1/4的患者出现肺部感染，这几天久咳不好的中青年患者、复诊患者增多”。
“现在最紧张的还是医护人力资源。”高伟表示，该院经历了人手严重短缺的艰难时期，感染高峰时有大批医务人员难以幸免被感染，但很多同事“轻伤不下火线”，高烧一退就返岗了。“业务量高位运行的状态估计会一直持续到农历新年。”高伟说。
“第一时间落实，是我们觉得有能力的底气所在”
在去年12月9日召开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医政司司长焦雅辉着重指出了做好医疗资源准备工作的重要性，并明确了将方舱医院改造成亚定点医院的具体要求。
“因时因势而动，第一时间落实国家、省、市各级优化调整措施，是我们顺利度过疫情高峰的重要原因，也是我们觉得有能力守护一方百姓的底气所在。”夏津县卫生健康局党组书记、局长王学才介绍，根据县疫情防控指挥部的统一部署，由县人民医院牵头负责，在去年12月10日就开始改造亚定点医院，并于12月30日在全市率先收治患者。
亚定点医院位于夏津县城北郊外环路旁，由集中隔离医学观察中心（方舱医院）改造而成，病房干净整洁，每间病房的医疗和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王学才介绍，亚定点医院共有600张床位，其中按国家要求储备了60张重症病床；配备监护仪、除颤仪等医疗设备80多台，其中无创呼吸机4台，高流量氧疗仪4台。
“国家将疫情防控工作重心从防控感染转到医疗救治后，县委、县政府不折不扣地支持亚定点医院建设，先后投入1300余万元，采购移动CT、呼吸机等医疗设备，并尽快配置到临床。”王学才说。
与县人民医院相比，亚定点医院显得有些冷清，截至1月8日，累计收治64名患者。“都是新冠感染轻型患者，年龄最大的80多岁，全部病情稳定。”夏津县人民医院心内科主任、亚定点医院业务负责人王义新介绍，由于目前收治的患者并不多，根据县疫情防控指挥部统一部署，暂时有8名医生、20名护士入驻亚定点医院，这些医务人员来自县人民医院、县中医院及各乡镇卫生院。
王学才最近一直吃住在县疫情防控指挥部。看着全县各医疗卫生机构不断更新的业务数据，他表示，这次疫情高峰对县级医疗机构的冲击在可承受范围内，除了上下一心对救治床位、设备的建设和储备，广大农村地区乡、村两级医疗卫生力量同样功不可没。
“家医分区分片，守住各自的‘责任段’”
逢农历四、九，是夏津县香赵庄镇赶集的日子。虽然离春节还有些时日，但农村大集已颇有年味，春联、年画、灯笼摆挂得琳琅满目。感染高峰已过，借着传统佳节的带动，农村地区的日常消费正在逐渐复苏。
这天上午，与街面上的热闹不同，香赵庄镇卫生院一楼注射室里异常安静，30多张诊椅大多空着，只有3名输液患者低头刷着手机。
“现在人少了，每天门诊量也就十几人次；高峰时天天过百，发热患者要占一半左右。”香赵庄镇卫生院院长张恒彬说，“这次疫情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我们依托13个家庭医生团队分区分片，就像防汛护堤，很好地守住了各自的‘责任段’”。
在香赵庄镇卫生院，发热哨点诊室就地转换成发热门诊。为了进一步提升接诊能力，县疫情防控指挥部还给发热门诊配备了一间集装箱板房。
此前发热患者的闭环管理通道也被完整保留了下来，发热患者与其他患者的诊疗全程不交叉。“虽然已经不再区分核酸阳性、阴性患者，但我们还是要尽最大努力减少感染，毕竟我们这里留守老人多，医疗条件有限。”张恒彬说。
香赵庄镇宗庄村卫生室是一个去年新建的中心卫生室，覆盖周边两个行政村的2000多人口，李家国、张丰钧是卫生室的两名村医。卫生室建在全村交通最便利的街口，几位村民正围坐在路边聊天。“村里八成以上都‘阳’过了，发烧那几天是真难受，幸亏村里有医生就在身边。”一位老人感慨地说。
“村里的就诊高峰出现在去年12月26日左右，持续了好几天，最多的时候每天50多人。”李家国介绍，绝大部分患者的治疗都是口服或肌注药物，约20%病情较重的患者会给予输液治疗。
“防控措施刚调整，我们就把这个大钢瓶里的氧气灌满了，病情重的患者在输液时可以吸氧；不能到卫生室的患者，我们就把氧气袋送到家里去。”李家国说，那几天，他和张丰钧一人出诊、一人坐诊，每天都忙到很晚，“忙点累点都没啥，就是当时药品库存量下降得快，进药又不好进，心里肯定慌，好在扛过来了”。
“这些年，在加强县域医共体建设过程中，我们一直重视基层网底的队伍和能力建设，他们承担着全县近30万农村居民的基本医疗服务。”王学才介绍，夏津县农村基层医疗卫生力量有“家底儿”，共有村卫生室590家、在岗乡村医生870余人，人均医疗卫生资源情况高于全市平均水平。
“面对这次疫情冲击，他们是真正的中坚力量，守住了最重要的堤坝，令人欣慰。”王学才说。
从2020年开始，包括村卫生室在内的全县所有个体医疗机构，每年都要接受静脉输注抗菌药物核准培训及考试，实行资质动态调整，考核合格才能开展静脉输液治疗。
“现在全县80%以上的村卫生室都有静脉注射的资格，62%以上的村医具有大专以上学历或取得了执业（助理）医师资质。这也是我们的底气和能力。”王学才说。
文：健康报首席记者 刘志勇 记者 郝金刚
视频：刘志勇 张丹
编辑：管仲瑶
校对：马杨
审核：徐秉楠 陈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