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了李娟的《我的阿勒泰》,深知广袤的天地不一定培养出人人都是作家,但是作家的童年必须有天地之间的无缝滋养。
在拥挤的城市长大的孩子,他关注的重点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每天能看见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又从地平线降落,给一个孩子就是希望和悲伤的循环往复,在看见太阳升起,内心是喜悦的,看见落日是一种难过,因为惧怕漫长的黑夜,那种散落于人群之外的少数人,会带小孩子一种焦虑,周围没有固定的住户,一个五等小站,除了火车进站喧嚣一下,剩下的是一天见到的人,没有比见到通过小站的火车多,连工作人员都是一下班,就四散逃离,但是作为车站唯一的一个家属,我却在那度过了整个童年,没有上过幼儿园,没有玩伴,以坚强的隐忍,打发每一天漫长的时光,这辈子,觉得童年的日子过得最长,从早上起床,就开始等待什么也不可能发生的日子,无需说话,只需用眼睛从一件物体挪到另一件物体上,实在是没有新意了,就把眼睛从屋内挪到屋子外面,然后攀上高高的树梢,然后再滑下来,顺着屋脊横向飘过去,看来看去,无处可看了,就低头向下发展,蚂蚁,石头缝底下,地上的一道裂缝,用今天的话讲,就是无聊透顶,那时候不知道,就觉得这辈子,就要这样看下去了?
所以也是从那时起,打下了对抗寂寞的坚实基础,成年以后,对抗寂寞的方式多了,读书,上网,做家务,养宠物,养花养草,唠叨孩子,虽然还一个人,但是现在的感觉是忙到没时间寂寞,虽然也从天地之间滋润着长大,但是心胸并不宽广,相反对待事物的敏感程度,可以用纤毫来判定,观察事物的细微已经到了常人难以察觉的地步,察言观色都是代入式的,只需要看一眼,下一个表情我都可以替代对方做了,这种缜密足可以将一个人的元气消耗殆尽,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把自己关起来,更为稳妥,以免伤神伤气。
话说得有点远,看李娟的书,让我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