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浑浑噩噩,接连几日被怪梦缠绕,她原本睡的就少,兼日头里要背书习读,精神头愈发不济。
那日寅时二刻,她又被梦惊醒,干脆拿起书卷,出了藏经阁,往佛堂去。
犹豫彷徨了这些日子,她始终没想好如何面对若纯,不知如何向她诉说过往种种。
她有些颓然的走向佛堂,那佛堂内空荡冷清,若纯并不在那处,香烟袅袅,她独自颓然的跪在那处,敬了香,只听角落是不知何物响起一哥低沉的碎裂之声。
她把书搁在面前的地上,跪了不多久,便因实在乏力盘腿坐在那处,望着那面前那书册:“背也背不进,睡也睡不着,一睡就梦见那些大约是自己曾做的下作龌龊事,这可如何是好?满脑子都是……。”
周遭静的出奇,不觉间闻着那香的味道又迷迷瞪瞪合了眼睛瞌睡了起来,一双脚在她瞌睡之际悄无声息走到她身旁,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噗通”一声跪倒在她身侧,
“女菩萨……。”李福惊讶的望着眼前身着官服盘腿瞌睡的容若,又惊又喜:“普宁寺……原来女菩萨当真在青云宫中。”
那李福施了术法,化作一只蝴蝶,在宫中弯弯绕绕,寻到子悠殿中,那子悠正手持着烛火,在车舆图前沉思徘徊。
李福见了他,忙化回原身,跪在子悠面前。
“你怎么来了?”子悠见了他问。
李福手指着殿外:“我见到女菩萨了,普宁寺那个女菩萨……,就是她,她在青云宫,方才就在佛堂。”
“知道……,你回去吧。”子悠手持着烛台道:“别叫别人瞧见你。”
那李福恭敬地叩拜后,化作一阵烟尘消失在子悠面前。
他回到佛堂中,仍化了只蝴蝶停在容若肩头,见她仍在瞌睡,便施了术法给她添了件披风,自化了只蝴蝶饶在她身旁兜兜转转。
卯时,若纯来到佛堂,见有人身披着披风盘腿坐在佛像前,那蝴蝶见有人来,即刻化作无形,仍回到泥塑中,若纯好奇的走到那瞌睡的人儿身旁,见她一身女官装束,还戴着官帽,便伸手轻轻的推推她肩。
容若被这一推,从瞌睡中惊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望向身旁,不是别人,正是若纯。
“若纯……。”容若开口道,她伸手取下自己的女官帽子:“我是……我是容若……我是容若……你还记得我么?”容若哽咽道。
若纯眼眶有些湿润,望着眼前身着官服的容若:“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都是我不好……。”容若泪眼朦胧:“是我把你连累了……害你吃那么多苦。”
“你当真又回来了?”若纯蹲在容若身旁,见她哭的哽咽:“这不是好事么?”
容若不知心内悲喜交加,擦了擦面上的泪,跪在若纯面前郑重的对她道:“若纯,受我一拜……。”
说着,她恭敬的向面前的若纯行了叩拜礼。
“这身衣服你穿着真好看……真的。”若纯红了眼眶,伸手取过容若的官帽,等她起身,悉心的给她穿戴好:“哭了反而不好看了。”
容若笑中带泪,紧拥了她,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