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是仿生人的天下,如果我贸然闯出去,或许就会像城市里的流浪猫一样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吧。
大概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我虽偶尔向往自由,但更害怕受苦。
我没有立刻回答方平,他听懂了我的沉默,回之以冷笑,“被豢养的久了,忘了自己是个人了吗?”
“我不是人是什么?”我反问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在期待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动物园里的动物,”方平的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低沉沙哑,“生命中只有等待投食这一件事。”
“这话可不太中听,”我并没有生气,反而希望和方平多说几句,我们的交谈让我早已生锈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
“方先生,你既然有出去的办法,”我见方平不理我,轻轻敲柜板,“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你多大了?”方平突然问我。
我很久没想过这个问题了,所幸还没忘记自己的生日,对着墙壁上的电子时钟计算得出,“28岁。”
“还来得及,”方平若有所思道,“还没到30岁。
“这里有三种出去的方式,一是怀孕或生病的人类,会被送去医院治疗,到那里你会有离开的机会;二是加入人类马戏团,可以到各地给仿生人表演,年龄限制在30岁以下,竞争比较激烈;三就不用我说了……”
“为什么?”我追问道。
“你会知道的,”方平说,“对了,你刚才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连连点头,忘记了他根本看不见我。
“这里的玻璃展馆是根据人类活动划分的,”方平说,“你是单人馆,而我和李沫是双人馆,在往前还有更多人的馆……”
“我在柜子里躲着,只是不愿意将自己的生活展示给他们看而已,”方平猜出了我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