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伯年先生像
今天,任家小白继续为各位家人介绍我们任家的书画名家。今天要说的是任伯年。
2011年7月16日,西泠印社春季拍卖会在浙江杭州开拍。在这次拍卖会上,任伯年的画作《华祝三多图》以1.67亿元成交,成为这次拍卖会上成交价最高的拍品。这也刷新了任伯年个人画作的拍卖纪录,让任伯年成为单幅画作价格上亿元的少数几个中国画家之一。
《华祝三多图》(局部)
那么,这任伯年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的画怎么能拍卖出这么高的价格?且听任家小白慢慢道来。
任伯年最开始的名字叫任润,后来改名叫任颐,伯年是他的字。当然,他还有一字叫次远,有一号叫小楼,另外还有山阴道上行者、寿道士等别号。在他的画作中,可能会署上不同的名字,这在古画里是经常有的事,因为有名有字有号,这是中国古代文人的标配。这么多名、字、号,但他最为人所知的还是“伯年”这个字。所以,小白在文中就称他为任伯年。
任伯年出生于1840年。这一年正是中国百年大变局开始的年份,随着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失败,西方列强敲开了清王朝闭关锁国的大门,中国从此开始进入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
任伯年的父亲叫任鹤声,字淞云,一直在老家浙江山阴县(今浙江杭州市萧山区)的任家楼做大米生意。不过,这任鹤声虽然以贩米为生,却是一个读书人,且喜爱绘画,特别善于画肖像画,十里八村很有名,经常有人请他去画像,算得上一位民间画家。任伯年的绘画功底最初就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
任伯年从小就表现出绘画的天赋。有时候父亲外出办事,常有一些熟人、朋友来访。小伯年会仔细观察来人的外貌特征,待父亲回家后问起来,他便会根据记忆把来人的样貌画下来,父亲一看就知道有谁来过了。看到儿子如此用心,父亲自然十分高兴。当然,父亲教他画画,并不是要他附庸风雅,而是教给他一种谋生之术。在那个大动荡的时代,乡村已变得十分凋敝,没有一技之长,他怕儿子将来无法维持生计呀!
随父亲学习几年后,任伯年的画技有很大的进步。不久,父亲发现,自己的那点手艺,已经无法让儿子满足了。在父亲的鼓励下,他开始了游学和自学的历程。他先是取法两位前辈大画家萧云从和费丹旭,后来又以陈洪绶、华岩为法,仔细揣摩他们的绘画技法,不断练习,让自己的画艺有了长足的发展。
《钟进士像》(局部)
随后,父亲把任伯年送到上海,到一家扇面店当学徒,那时,他还只有十五六岁。由于生活窘迫,他只好到大上海街头,以卖画讨生活。虽然他画得有模有样,但买他画的人并不多。有一天,一个和他一起卖画的小伙伴无意中对他说:现在要是有几幅任渭长先生的画在手上就好了,可值钱了!
“任渭长?不就是我自己本家的叔叔吗?虽然没见过面,但名字早就听说过了!”任伯年想,自家叔叔的画这么值钱,我何不模仿几幅他的画来卖?
说干就干,他回到住地,精心炮制了几幅扇面画,署上任渭长的名字,便拿到市面去售卖。果然,这几幅画一下子就被人抢光了。任伯年发现这条捷径后,便经常模仿任渭长的画拿去卖,他卖画的收入也日渐增加。
有一天,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来到任伯年的画摊前,细细地看了几幅署名任渭长的画之后,便问任伯年:“这些画都是任渭长画的?”
“当然是任渭长画的。”任伯年答道。
“任渭长是你什么人?”来人又问。
“是我叔叔。”任伯年答。
“你见过他吗?”
“呃……”
“我就是任渭长。”来人笑着说。
任伯年一听,脸上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正准备收拾东西溜之大吉,却被任渭长把住了臂膀,对他说:“小伙子,你的画画得不错呀,为什么要冒我的名呢?”任伯年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境况跟任渭长作了交代,以求自己的这位族叔原谅。
任渭长并没有责怪少年任伯年,还表示自己愿意收任伯年为徒。从此,任伯年开始跟随任渭长和他的弟弟任阜长学画,画艺从此也更上层楼。
这里要说说这位任渭长。他名叫任熊,渭长是他的字。他也是浙江萧山人,确实是任伯年的族叔。他自幼跟老师学习绘画,成年后寓居苏州、上海,以卖画为生。他是一位绘画全才,山水、人物、花卉、翎毛、虫鱼、走兽等无一不精,是“海上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对中国近代绘画产生了很大影响。后来,人们把他和他的弟弟任薰(字阜长)、他儿子任预(字立凡)以及任伯年一起,被称为“海上四任”。
1851年,洪秀全、杨秀清等人在广西金田村发动了反抗清王朝统治的金田起义,席卷大半个中国的太平天国运动正式开始。1853年,太平军攻下江宁(今南京),将其改名为天京作为首都,正式建立了太平天国。随后,太平军和清军在江南地区展开了一系列争夺战,江浙一带的生产生活遭到严重破坏,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1861年,太平军攻取绍兴,沿途大肆劫掠,任家楼也未能幸免,任伯年的父亲任鹤声只好带着家人逃难,不久便死于乱军之中。而任伯年自己则被太平军俘获,被迫加入了太平军,成为太平军的一位旗手,“以为前驱”。在此后的一年间,任伯年随太平军四处征战,亲历了很多生离死别,饱尝了战乱带来的苦难。
一年后,任伯年想办法脱离了太平军,回到家乡。他和家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父亲的骸骨,让父亲入土为安。后来,任伯年画了多幅父亲各种姿态的肖像,悬于中堂,以四时祭拜。
《任淞云像》(局部)
1864年,曾国荃率领湘军攻克天京,太平天国运动宣告失败。随着各地太平军被慢慢清剿,江浙一带老百姓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但是,由于这几年的战乱,老百姓的生活依然十分艰难。
任伯年不擅农活,只好拿起他的画笔,开始到处游历、卖画的生活。
这段时间,是任伯年充分积累、不断提升绘画技能的时期。他先后游历了宁波、苏州、杭州等地,绘画卖画。这段时间,他先后结识了万个亭、陈朵峰、谢廉始、胡远、沙馥等名士和画家,互相切磋画艺,使他的绘画水平有了质的提升。
1868年,任伯年再次前住上海游历,以后便定居于上海豫园附近的三牌楼,开设了扇子店“古香室”,以卖扇卖画为生。在上海,他与胡公寿、周闲、张子祥、陈允升、杨伯润、虚谷、张熊、高邕、吴昌硕、毛树征等著名画家和收藏家成为友人,并融入这一上海文人画家的圈子。这个圈子后来被史家称为“海上画派”。
上海开埠后,经济文化日趋活跃,在上海流寓的文人和画家特别多,所以后来成为“海上画派”的画家也特别多。2016年,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了《海派绘画大系》,收录的画家有1600多位,不但有任渭长、任伯年、虚谷、吴昌硕等大家,而且包括后来的张大千、刘海粟、谢稚柳、陆俨少等名震海内外的书画界翘楚。
任伯年花鸟画
进入海派文化圈子后,任伯年除了继续他的肖像画创作,还开始研习山水、花鸟等传统文人画。他的山水画,以石涛为范,兼学明代著名画家沈周、丁云鹏、蓝瑛等,以恣肆、苍劲的笔法见长;他的花鸟画,“仿北宋人法,纯以焦墨钩骨,赋色肥厚,近老莲派。后吸取恽寿平的没骨法,陈淳、徐渭、朱耷的写意法,笔墨趋于简逸放纵,设色明净淡雅,形成兼工带写、明快温馨的格调”,他开辟的这种花鸟画新画法,对近、现代的画家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1887年,《任伯年先生真迹画谱》在上海出版,引起轰动。从此,任伯年成为“海上画派”的核心代表人物之一。史家称“海上画派”的代表人物中,有“清末海派四杰”的称谓,这“四杰”分别是任伯年、吴昌硕、虚谷和蒲华。可见任伯年在“海派”画坛的地位。
(未完待续,精彩下期接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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