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376

燕太子丹过去曾在赵国做人质，而秦王嬴政也出生在赵国，两人少年时很要好。嬴政被立为秦王后，太子丹到秦国做人质，秦王却冷酷地对待他，太子丹因怨恨而逃归。回到燕国后，他对秦王恨意难消，于是广散家财，招揽宾客，谋划报复秦国的行动。

太子丹访求到了勇士夏扶、宋意，对他们礼遇有加。有个叫秦舞阳的人，十三岁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仇人，百姓对他很畏惧，太子丹便赦免了秦舞阳的罪，把他收归门下。秦国将领樊於期获罪，逃到燕国，藏在深山中，听说太子丹正在招揽人才，主动出来归附。太子丹待他为上宾，在易水的东边修筑一座城让他居住，取名为樊馆。

太子丹的老师鞠武规劝说：“秦国是虎狼之国，正逐步蚕食诸侯，即使没有嫌隙，也还会主动挑起事端。何况，收留他们的仇人，成为秦国攻击的目标，就如同触动巨龙的逆鳞，一定会遭到伤害。希望太子赶紧送樊将军到匈奴去，以消除祸患。向西与三晋结盟，向南联合齐、楚，向北与匈奴结交，然后才可以慢慢图谋对抗秦国。”

太子丹说：“太傅的计策耗时漫长，我的心却如火烧一样片刻不能安宁。况且，樊将军走投无路前来归附，是我同情的朋友，怎能因为秦国强大的缘故，而把樊将军远远抛弃在荒漠呢？我宁愿死，也不能这样做。希望太傅再为我考虑其他办法！”

鞠武说：“弱小的燕国对抗强大的秦国，如同把毛投入火炉，一定会被烧毁，又如同拿鸡蛋去碰石头，一定会破碎。我智谋浅薄，见识贫乏，不能为太子出谋划策。我认识一位隐士田光先生，这个人智谋深远而且勇敢沉着，结交了很多非凡之人。太子如果一定要图谋秦国，非田光先生不可。”

太子丹说：“我还没有与田先生结交，希望通过太傅引见他。”

鞠武答应了，立即驾车前往田光家中，告诉他说：“太子丹敬慕先生，希望能与您见面商议事情，请先生不要推辞！”

田光说：“太子是贵人，我怎敢劳烦他屈尊前来呢？如果不嫌弃我鄙陋，想要一起商议事情，我应当前去拜见。”

鞠武说：“先生不吝屈尊前往，这是太子的幸运。”于是与田光同乘一辆车，来到太子的宫中。

太子丹听说田光来了，亲自出宫迎接，牵着马缰绳帮助他下车，倒退着为他引路，两次下拜表示敬意，跪着拂拭座席。田光年老，弓着背就座，旁边看到的人都偷偷发笑。

太子丹让左右侍从退下，离开座席，站起身请教说：“如今的形势，燕国和秦国势不两立，听说先生充满智谋和勇气，能否想出计策，挽救燕国于危亡之际呢？”

田光回答说：“我听说，千里马强壮的时候日行千里，等到它衰老了，劣马也能超过它。现在鞠太傅只知道我强壮的时候，不知道我已经衰老了。”

太子丹说：“那么在先生的朋友中，是否有人像您年富力强时那样智勇双全，可以出谋划策呢？”

田光摇头说：“很难，很难！太子审视门下的宾客，可用的有几人呢？请让我去考察一下他们。”

太子丹于是把夏扶、宋意、秦舞阳都叫来与田光相见。田光一一见过他们，询问他们的姓名，对太子说：“我暗中观察太子的宾客，没有可用的人。夏扶是有血勇之人，发怒时脸就变红；宋意是有脉勇之人，发怒时脸就变青；秦舞阳是有骨勇之人，发怒时脸就变白。愤怒表现在脸上，让人察觉，怎么能成就大事呢？我知道有个叫荆轲的人，是神勇之人，喜怒不形于色，似乎能胜过他们。”

太子丹问：“荆轲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田光回答说：“荆轲，名轲，本来姓庆，是齐国大夫庆封的后代。庆封逃到吴国，在朱方安家，楚国讨伐并杀死了庆封，他的族人逃到卫国，成为卫国人。荆轲凭借剑术游说卫元君，卫元君没有任用他。等到秦国攻占魏国东部地区，把濮阳并入东郡，荆轲又逃到燕国，改姓荆，人们称他为荆卿。荆轲生性喜欢喝酒，燕国人高渐离善于击筑，荆轲喜爱他，每天和高渐离在燕国的集市上喝酒。喝到尽兴时，高渐离击筑，荆轲伴随着乐声唱歌，唱完后总是流泪叹息，认为天下没有知己。荆轲这个人，深沉有谋略，我自愧不如。”

太子丹说：“我还没有与荆轲结交，希望通过先生引见他。”

田光说：“荆轲贫困，我常常给他酒资，他应该会听我的话。”

太子丹送田光出门，把自己乘坐的车送给他，让内侍给他驾车。田光将要上车时，太子叮嘱说：“我所说的是国家大事，希望先生不要泄露给别人。”

田光笑着说：“不敢。”

田光上车，在酒市中寻访荆轲。他听到筑的声音，下了车，直接走进去招呼荆轲。荆轲与高渐离正喝到半醉，高渐离低着头在调音，看到田光，便抱着筑避开了。

荆轲邀请田光到自己的家中。田光对他说：“荆卿曾经感叹天下没有知己，我也这样认为。然而我老了，精力衰竭，不能为知己奔走效劳了。荆卿年轻力壮，是否愿意施展一下胸中的抱负呢？”

荆轲说：“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罢了。”

田光说：“太子丹礼贤下士，燕国没有人不知道。现在他不知道我已经衰老，竟然把燕国对秦国的图谋告诉了我。我和你关系好，知道你的才能，推荐你代替我，希望你马上到太子的宫中去。”

荆轲说：“先生有命，我怎敢不服从！”

田光想激励荆轲的志向，于是抚摸着剑叹息说：“我听说：年长的人做事，不让人怀疑。现在太子把国家大事告诉我，却嘱咐我不要泄露，这是怀疑我啊！我要成全别人的事，又怎么能让人怀疑呢？我希望以死来表明清白。请你赶紧去报告太子。”于是拔剑自刎而死。

荆轲悲伤地哭泣，太子派使者来询问：“荆先生能否到府中一叙？”

荆轲知道太子的诚意，就乘坐田光来时的车，进入太子的宫中。太子丹用接待田光的礼节来对待荆轲，十分恭敬。见面后，问道：“田先生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荆轲说：“田光听到了太子的嘱托，以死来表明他不会泄露机密，已经伏剑自杀了！”

太子丹惊呆了，捶胸痛哭说：“田先生为了我而死，难道不是很冤枉吗！”

过了良久，太子丹才止住眼泪，把荆轲请到上座。他离开座席叩头，荆轲慌忙还礼。太子丹说：“田先生不认为我不成器，让我能够见到荆卿，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幸运，希望荆卿不要嫌弃我。”

荆轲说：“太子担忧秦国的原因是什么呢？”

太子丹说：“秦国就像虎狼一样，贪婪地吞噬猎物，不把天下的土地全部占为己有，使海内的诸侯都称臣，它的欲望是不会满足的。现在，韩王已经把全部土地都献给秦国做郡县了。王翦的大军又攻破赵国，俘虏了赵王。赵国灭亡了，下一个一定是燕国。这就是我寝食难安的原因。”

荆轲说：“依照太子的想法，是要发动军队与秦国一决胜负呢？还是有其他计策呢？”

太子丹说：“燕国弱小，多次被战争困扰。现在赵公子嘉自称代王，想与燕国联合出兵抵抗秦国。我担心全国的军队，抵挡不了秦国的一个将领，即使依附代王，也看不到有利的形势。魏国、齐国一向依附秦国，而楚国又相距甚远，不能及时救援，诸侯畏惧秦国的强大，没有肯参与合纵的。我私下有个愚蠢的计划，倘若能得到天下的勇士，让他假装出使秦国，用重利引诱秦王，趁秦王接近时劫持他，逼他归还诸侯被侵占的土地，就像曹沫对待齐桓公一样，那就太好了。如果秦王不答应，就刺死他。秦国的大将掌握着重兵，早就各自不服，一旦君主死亡，国家必然陷入混乱，我们就可以联合楚、魏，共同拥护韩、赵复国，合力攻破秦国，这是再造乾坤的时候啊！希望荆卿关注这件事。”

荆轲沉思了很久，回答说：“这是国家大事，我才能低下，恐怕不足以担当重任。”

太子丹上前叩头，坚决请求说：“凭借荆卿的高尚品德，我愿意把性命托付给你，希望不要推辞！”

荆轲婉拒不过，只好答应了。太子丹于是尊荆轲为上卿，在樊馆的右边又修筑了一座城，取名为荆馆，用来侍奉他。太子丹每天到门下问候，提供猪牛羊等美食，还不时送来车马美女，让他随心所欲赏玩，唯恐他不满意。

有一天，荆轲与太子丹在东宫游玩，观赏池水，有一只大龟出现在池边，荆轲随手捡起瓦片扔向乌龟，太子丹就手捧金丸献给他，用来代替瓦片。

又有一次，两人一起骑马。太子丹骑的是一匹千里马，荆轲随口提到马肝的味道鲜美，不一会儿，厨师就上来进献马肝，所杀的正是那匹千里马。

太子丹告诉荆轲，秦国将领樊於期得罪了秦王，如今身在燕国，荆轲于是请求拜见他。太子丹在华阳之台设宴，邀请荆轲与樊於期会面，让自己宠爱的美人敬酒，吩咐她弹琴来娱乐宾客。荆轲看到美人的双手洁白如玉，赞叹说：“这双手真美啊！”宴席结束后，太子丹让内侍用玉盘送东西给荆轲，荆轲打开一看，竟然是美人被砍断的双手。太子丹以此向荆轲表明自己对他有求必应，毫不吝惜。荆轲感叹说：“太子对我如此优厚，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我应当以死相报！”

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侵权必删

秦并六国：韩国灭，赵王降

秦施反间计：赵将李牧之死

廉颇老矣：尉缭计破赵国

秦国的客卿：李斯与韩非

秦王的颍考叔：第28位劝谏者